| 三个父亲的大嫂 双辽市卧虎镇东方红村最美家庭刘宝琴 笔者为本文主人公刘宝琴的小姑子—卧虎镇中心小学教师白凤云 一天，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打了进来，自称是卧虎镇镇妇联的人要采访我大嫂勤俭持家、关家家人，特别是细心照料老人的事，这个电话打开了我回忆的闸门……
那是1981年夏季的一天，我穿着亲戚给我买的一件粉色上衣迎接着大嫂的到来，在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大嫂的娘家一直极力反地大哥这门亲事。因为大嫂的父亲嫌我家太穷了，担心女儿过门后遭罪，所以简单的结婚喜宴过后，他父亲横眉立目地对大哥说：“你以后要对我大姑娘好点，要不然我就来把她领走。”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，而大嫂的妈妈一把抱住大嫂含着眼泪悄悄地叮咛着：“姑娘，要是缺衣少穿或缺钱就回家去拿。”“行……妈……您放心吧。”大嫂委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抽噎着。从那天起，大嫂便开始了她艰难、漫长而又沧桑的万里长征……
那年，母亲已经去世十年了，母亲去世时扔下了七个月的弟弟，四岁的我还有两个哥哥，我们的日子穷困潦倒，父亲不能出去干活只能在家伺候弟弟还得干些家务，父亲是个言语不多的人，生活的压力更使他喘不过气来，常常因为针线活愁眉不展，也时常因为买不起奶粉而偷偷流泪，当时大哥十五岁上小学五年级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，但为了家人的生计不得不放弃学业老生产队干活，由于他年龄小只能换成人一半的公分，分成人一半的粮食，一家人节衣缩食免勉强度日。
我们的家像一辆马车，一辆破旧的马车，它在坎坷不平的路上，风星雨里吃力地向前滚动着，艰难地行驶着，自从这辆车上多了大嫂，虽然依旧破旧，却多了许多笑声和温暖。大嫂人很巧，缝缝补补无一不会，会做很多样的鞋，经常有人到她那找鞋样，所以至大嫂过门后，我们兄妹几个再也没穿过露脚趾的鞋。衣服虽补了又补但很整洁，有时实在困难她就从娘家“借”钱给我们买布做衣服穿，自己却舍不得添一件衣服。她不想让别人看我家笑话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，但笑容却总展示给我们，像亲姐姐一样关心照顾我们，屯子里的都很佩服、尊敬她，都亲切地称她心灵手巧的白大嫂，老年人都热情地叫她大芹。渐渐地，来我家串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，有来和大嫂学毛衣织法的，有来学针线活的，还有夏天顺着花味来看花的，也有和我父亲来聊天的，来的人无不称赞大嫂心灵手巧、勤劳贤慧，还有的人跟父亲说你儿媳妇是七仙女下凡了吧，不提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条，而且你再不用当爹又当娘了，这以后你可苦尽甘来了，父亲每次都心疼地说：“我家大芹在娘家时是父母的掌上名珠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，自从嫁到我家，把心思都用在我家人身上，自己却省吃俭用，真是苦了我儿媳妇了。”父亲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那年的八月份，我正好上初中，我是个淘气的女孩，对学习比较厌倦，大嫂见此情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一个农村人的命运，你是个女孩子，将来有出息了才能嫁到条件好的人，过上富裕些的日子，她还经常给我提起她的堂弟，因为考上了大专，现在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，她为了给我一个好的学习环境，特意给我隔出一个小屋，在这样温暖舒适的环境里，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刻苦学习呢？还有什么理由辜负大嫂的殷切希望呢？如今我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，是大嫂给了我信心和学习的动力，是您改变了我的命运，我在这里借这个机会诚恳地说一声谢谢你大嫂，谢谢你给我的关心和鼓励，谢谢你，我亲爱的大嫂。
大嫂对弟弟更是体贴入微，弟弟小时候长得有些瘦小，但他是兄妹几个中长得最漂亮的，而且很会说话，每天围前围后地大嫂大嫂地叫着，所以大嫂对他疼爱有加，经常给他做些“小灶”我们都说他是马屁精。记得有一次弟弟放学回来，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土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，大嫂一见就心疼地说：“老弟，你这是怎么弄的，是不是人有欺负你了，赶紧跟大嫂说，大嫂找他去。”弟弟一边抹眼泪一边委曲地断断续续地说：“是杨五，把我摁在地上往我身上弄土，还说：‘你这个没妈的小子，不欺负你欺负谁。’”大嫂听了立刻火冒三丈，拉起弟弟直奔杨五家走去，那时大嫂已经怀孕七、八个月了，她挺着大肚子拉着弟弟脏兮兮的小手来到杨五家，杨五一见大事不妙，撒腿就跑了，大嫂和杨五妈妈说了事情的过程，然后又郑重地嘱咐道：小孩子淘气，你不要打他，告诉他我老弟从小没妈身子弱小多可怜啊，以后千万可别欺负他了。自那以后，没人再欺负弟弟，弟弟更加感激大嫂，在他上四年级时写“我的妈妈”为题目的作文时，他把大嫂对他好的事改成了妈妈，最后结尾时写到，她就是我的大嫂，她不是母亲胜似母亲。老师们读了他的作文无不为之感动，后来大嫂听说了那事，也偷偷地读了那篇作文，读着读着眼睛湿润了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：“我哪有那么好，我哪有那么好……”
这么好的一个人，老天爷也不知是有意考验他还是有意跟她过不去，第二年冬天的一个晚上，那是一个不眠的夜晚，大嫂临产了，她折腾了整整一夜，第二天清晨孩子终于生下来了，但由于营养不良没活几个小时就夭折了，那一夜我们都不肯睡觉，她不知道是担心大嫂，还是想看孩子一眼，全家人因为孩子的夭折都很上火，大嫂也因为此事消瘦了许多，但还若无其事地安慰我父亲，让他不要伤心要注意身体，以后一定让他抱上大孩子，父亲眼含热泪地劝说道：孩子你受苦了，这个家让你受苦了，说完默默地出去了。
屋漏偏遇连雨天，旧伤没好又添新伤。83年夏天，又一个噩耗传来，大嫂的母亲病故了，大嫂那颗受伤的心还没有平复，没过多久大嫂的父亲又因脑血栓而卧床不起。大嫂无奈只好和大哥去几十里以外的河西把她弟弟接过来，那时大嫂已怀孕四、五个月了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还需两头照顾家人，大嫂的脸开始有了皱纹，也开始出现了白发，尽管她那时还不到三十岁，年底大嫂剖腹产顺利地生下一个女孩取名白静，这孩子很健康，也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，但我父亲因为大嫂没生孩子而略有些遗憾，他是个思想比较守旧的人，而且他还是个独生子，总觉得抱了孙子，有人接户口本才心安，大嫂早知道父亲的心思，时常地欣慰父亲说二媳妇说不定会给您生孙子呢，父亲的心理得一丝安慰。
这辆车吱吱扭扭地向前行驶着，转眼间五年过了，二哥已经二十三岁，在农村已算是大龄青年了，因为二哥生性较懒，所以一直没娶上媳妇，农村有年三十晚上“动荤（婚）”婚姻就能顺利，从二哥二十岁那年起，每年的三十晚上大嫂都故意让二哥挪动一下荤油坛，但一直也没能如愿，大嫂心急如焚，四处托人给二哥介绍对象，在大嫂的努力下先给二哥盖了三间土房做为梧桐树，没想到不到一年果真引来了金凤凰，大嫂的那颗悬着心终于落了地，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。
往事不堪回首，让这个家命途多舛。二哥的婚事刚刚尘埃落定，第二年的春天又一件不幸的事从天而降……一天上午弟弟的老师和同学扶着弟弟回来，弟弟看上去浑身无力，无精打采，脸色苍白。老师说他在学校四肢抽了，口吐白沫，有好几分钟呢，把我们都吓坏了，好长时间才清醒过来，我们就把他送回来了，大嫂听了老师的话莫名其妙地问：这是为什么呢？这些年也没看见他抽过呀？说着把弟弟扶进屋里休息，这以后弟弟不定期地犯病，这可急坏了大嫂，四处打听能治这种病的医院，筹钱去了好几个医院也看好，反而越来越重，四肢像得了脑血栓也像喝醉了酒似的不听使唤，勉强能维持自理，走路时扶着墙或拄拐棍，家人看着弟弟病情来无策，家里像被阴云笼罩着，大嫂每天坐立不安，父亲和大哥劝她不要太着急，要注意身体，大嫂愁眉不展地叙叼着老弟才十六岁，如果病治不好长大了谁给媳妇哇，每天这样行不方便心里多着急、多痛苦啊……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呢！那段时间大嫂又苍老了许多，还因为这事患上了急性阑尾炎。大嫂，自从你到我们家，不知流了多少汗也不知流了多少泪，都是这个多事的家让你操碎了心，让你受尽了苦，大嫂因为有了你而欣慰、幸福，也因为你的无私付出而感激。
日子就这样拮据而艰难地很无奈地向前推进，吝啬的老天终于让一束阳光照进我的家，终于多云见晴了，大嫂为了满足父亲抱孙子的夙望，不顾身体的瘦弱又怀孕了，周围的人不解地问：你不要命啦，三年做了两次手术还能生孩子吗？家里已经负债累累，拿什么养孩子呀！大嫂强调这两年太郁闷了，这次豁出去了，反正也这样了，重要的是老爸已经这么大年龄了，这辈子抱不上孙子会死不瞑目的，说不定我儿子会使我家时来运转呢，况且现在的日子怎么也能养活他。人都说三穷三富过到老，我就不相信我们家总这样困难。转年春天，冰雪融化时父亲终于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孙子，从此每天和孙子形影不离，孙子长孙子短的，人也一下子年轻了许多，大嫂看在眼子喜在心上，还不时地提醒父亲注意身体别累着。父亲能遇到这样的好儿媳这得修几辈子好，积几辈子德啊。
时间像小河流水潺潺地向前流着，岁月在平平淡淡，忙忙碌碌中穿梭，大嫂三十几年如一日地耐心地呵护着这个家，二哥结婚后虽然是单过但他们家一旦有什么困难，大嫂总是主动伸出援助之手，过年送些米面，给两头小猪崽养啊，这些事数不胜数，近两年二哥得了糖尿病和脑血栓，大嫂还得支撑着瘦弱的身体强挺着帮他们干农活。有时农活都忙完了几天都起不来床，甚至几乎每年都要打点滴。我家这两年搬到楼上住了，这期间的从春到秋每隔几天就要到四、五里我回双辽的路上送菜，说家里的菜是绿色的无污染的，比商店买的好吃，这些在大嫂眼里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，最让大嫂操心的是弟弟和父亲，弟弟自得病以来没少求医问药，也访遍了远近名医，但病情并无好转却越来越严重，主要是大脑反应越来越迟钝再加上行动缓慢常常尿裤子甚至拉裤子，父亲已年过八旬，虽无大病，但也干不动什么活，人都说老小孩小小孩，父亲像个小孩子说话办事非常幼稚，大嫂像伺候两个孩子一样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着。爷俩爱吃饺子，大嫂只要有时间就包饺子给他们吃，可饺子不能油大，否则他俩就拉肚子，大嫂就包几个有拉肚药的花饺子，饭后给他们吃，这样会减少拉肚子的机会，为了能让大嫂减少些负担，大哥特意买了洗衣机，因此他俩洗的衣服三天两头就得晾长长的一绳子。夏天每隔一两天烧一次炕，怕他们热着，冬天一早晚烧两次，怕他们冷着，多年来他们爷俩几乎没患感冒等病。有人不止一次地劝大嫂把他们送福利院去，每年让儿女们凑点钱落个省心，这么多年来你对这个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，现在哪有像你这么傻的媳妇，自己还有严重的心脏病，一着急上火或疲劳过度就打吊瓶。伺候他们爷俩什么时候是头啊！大嫂从来不动心还反驳道，百善孝为先，我亲生父母都不在了，现在就这么一个老人，我怎么舍得把他们送走呢，一起过多少年了，我早已把他当成我的亲生父亲照顾了，再说他们在家住不管好吃孬好心里踏实，人老了就图个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。弟弟这个状态，谁能及时给他换洗衣服，给他们送走那就死得快了，那是人干的事吗？孩子们也很喜欢他们的爷爷，经常给他们买一些吃的用的，把他们送走孩子们也不会答应的，多么平凡的大嫂啊，多么补实的语言啊！这样的平凡和朴素是多么地令人赞叹不已。
大嫂几十年如一日，尽心尽力地眷顾着这个家的每一个成员，时光荏冉，2009年的冬天，父亲八十六岁的身体不堪一击，突然患心衰，一病不起，医生交待没几天了，准备后事吧。至那天起都给父亲做他爱吃的饭菜，上顿鸡蛋羹，下顿熬鱼汤，换样端给父亲吃，怕父亲硌着特意铺了两层被，让父亲躺得舒服些，比我这个做女儿的想得都周到，我侄子在大连打工，大嫂知道父亲想孙子，特意打电话让他赶快回来见爷爷一面，父亲没有任何遗憾地安详地走了，去世前几天一直说他年轻时的事，这辈子早年丧妻，吃尽了苦头，是大嫂结束了他当爹又当娘的日子，如果没有她这么无怨无悔地操持这个家，没有她我肯定活不到这么大岁数，是我们爷俩拖累了这个家……父亲走了，在这停了三天，我和二哥要分摊料理后事的费用，大嫂说什么也不答应，她因这事还差眯和我翻脸，出殡那天晚上大家还没等好好休息一下，弟弟像受了刺激似的爬出大门，被邻居发现了把他扶了回来，后来趁人不注意就往外“跑”。有一天大嫂发现弟弟又不在屋里了，就急忙喊大哥出去找大嫂，平时很少出汗，但那天由于着急再加上东奔西跑地找，大冷天的满头是汗，后来在几十米以外的一家破院子的荒草里找到了，弟弟已经冻得直打哆嗦爬不回去了，大嫂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心脏病犯了，在炕上躺了好几天，还不时地提醒大哥看着弟弟，还心平气和地告诉弟弟以后千万别干傻事，有什么事跟她说，万一出去冻坏了，我怎么向刚去事的爸爸交待呀。渐渐弟弟也好像醒悟，流着泪向大嫂保证再也不走了。这期间又有人劝大嫂把弟弟送走，大嫂全都置之不理，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弟弟。
寒来暑往又一年过去了，2010年的冬天，大哥家突然来了个拎着行李包的“不速之客”，他是大嫂的三叔，年已花甲，无儿无女，常年在外打工，那年秋天一支胳膊骨折了，还得了轻微的脑血栓，没人敢雇用他，他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地来到了大哥家，大哥怕大嫂挨累就和大嫂商量劝他去养老院，大嫂无奈地劝到，他现在是个残疾了，又没有什么可去的亲戚家，他是没钱在养老院才来这的，咱就当爸还活着吧，况且他还能干些烧炕等零活，他也不挑吃不挑喝的，因为这事别人都开玩笑地说她是三个爹的白大嫂，她难道没想到多个爹就得多多少累赘吗？她又能说什么呢。
几十年都是山重水复，何时才能柳暗花明呢，为什么好心人就得付出别人几倍的辛劳呢，日子刚刚风平浪静却又掀起波澜，今年大哥又患上了肺结核，住了一个多月院，虽然不用人陪护，但大嫂也不放心又因儿女都很忙，只好自己每隔几天去医院去看大哥送给吃的、用的，并告诉大哥别担心家里也别担心费用多吃些有营养的饭菜安心住院，到年根了大嫂在家忙里忙外，收拾屋子，擦棚、刷墙、办年货……这样的大嫂无可挑剔天上难找，这样的好媳妇令人称赞地上难寻啊。
大嫂不仅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和村里人的关系也十分融洽，在村里只要一提白大嫂真是无人不知，无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，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并未消磨她开郎大方的性格，待人和蔼可亲，前院的孙德成与大哥可谓莫递之交，他家的小孩刚会走就自己去大嫂“大娘、大娘”的叫得可亲了，大嫂给他点吃的逗他你管我叫什么？“妈”干脆利落的童声引来一阵哄堂大笑，有时十几岁的儿子都说大嫂偏心眼儿，大嫂对别人也是有求必应，正是大嫂的以诚相得才换了村里人的尊重和爱戴，每到秋天大嫂家收花生或有活需要人帮忙时，大家会不约而同地来帮忙，他们都说这样一句话，她连要饭的都能让他进屋吃个饱饭，这样的人不交还能交谁呢？赠人玫瑰手有余香，大嫂虽每天忙得不可开交，但看起来很开心很充实。
在这辆车上您既是修理工又是又驱动者，一路上经历了多少坎坷，多少磨难，尽管车上的人老弱病残，尽管担负着几万元的外债，还有急等谈婚论嫁的儿子您依然始终如一地顶着压力，冒着风雨奋力前行，前行……是您的爱心使这个家的老人无忧无虑安度晚年，不管是亲爹、公公还是叔叔，是您的耐心让病魔缠身的弟弟衣食无忧，是您的热心使全家人合睦相处。如果每家的媳妇都像您一样就不会有老人的无家可归，老泪纵横，也不会有残疾人露宿待头，沿街乞讨，您是和谐家庭的使者，是文明家庭的代言人，是实现中国梦不可缺少的力量。 | 
